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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的“春晚”:游本昌餓暈在臺上

來源: 中國新聞周刊  
2013-02-09 08:5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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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待進入正題,游本昌突然栽在了攝像機的底座上。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包袱……游本昌告訴記者,他是餓的。當時,每個月只有23.5斤糧食供應,再加12塊桃酥和12塊奶糖,他幾乎從未有過飽腹感

  1962年1月20日,在北京電視臺舉辦的第二次“笑的晚會”上,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演員方琯德(左一)在開場白中說道:“其實我不是喜劇演員,我是一個悲劇小生“。圖/新華

  1961年8月30日,北京電視臺,第一次“笑的晚會”現場。攝影/陳鐸

  當年的“春晚”

  1962年1月20日,農歷臘月十五,大寒。

  位于北京廣播大樓東4樓的北京電視臺(中央電視臺前身)一樓的600平方米大播送室,被布置成了“茶座式”。二樓導演室里,晚會導演王扶林通過耳麥忙著與攝像師、燈光師等溝通。各部門準備就緒。

  8點整,王扶林一聲令下:開始!

  一把折扇出現在鏡頭前,上書四個大字:笑的晚會。

  負責切換的副導演金成半個世紀后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由于當時欠缺特技手段,為了營造滿屏的效果,折扇被緊緊貼在鏡頭前。

  扇子忽然收了起來,露出了一張胖胖的苦臉,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演員方琯德慢條斯理地開了腔:“大家說我是一個喜劇演員,因而找我來報幕。其實我不是喜劇演員,我是一個悲劇小生,專演林黛玉型的悲劇角色……”他自嘲說,自己從出娘胎到現在都不會笑。

  這時相聲演員馬季從茶座上站了起來,表演了開場節目《笑一笑》。方琯德的苦臉稍有好轉。然后,他的臉在逐個節目之后發生變化,直至哈哈大笑。

  坐在觀眾席上的年輕播音員趙忠祥也樂出了聲。讓他意想不到的是,20年后,他會登上1983年首屆春節聯歡晚會的舞臺,擔任男主持人。

  “當時我的那種感覺,就像足球學校的一個年輕運動員看馬拉多納一樣。”他如此對《中國新聞周刊》評價這臺“最早的春晚”。

  “讓百姓笑”

  “笑的晚會”肇始于1961年的“新僑會議”。

  1961年,三年困難時期逐漸進入尾聲。6月,周恩來在北京主持召開了“新僑會議”,倡導“雙百”方針和文藝民主。會議在沉寂已久的文藝界激起了巨大波瀾。

  北京電視臺馬上行動起來。

  北京電視臺是新中國首家電視臺,隸屬于中央廣播事業局,于1958年開播。每晚播出,都是直播。

  節目只覆蓋北京地區。1961年時,北京市740萬常住人口中,約有1萬家庭有了電視機。那時候,買一臺天津產的9寸或12寸北京牌黑白電視機,普通人家需要花三四個月的工資。如果哪戶人家有了電視,到了晚上,就會搬到屋外,院子里幾十人圍著一起看。

  7月初,北京電視臺編輯部副主任(相當于副臺長)孟啟予主持了編輯組長會,落實“新僑會議”精神。

  她傳達說,針對當時干部群眾普遍精神緊張、情緒不大好的狀況,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周揚提出,廣播電視節目要輕松一些、愉快一些。中央廣播事業局局長梅益則進一步提出,電視應該比廣播離人民生活更近一點,要創辦一些在電影院和劇院買票看不到的節目。

  文藝組組長、不到30歲的笪遠懷將領導的話記在了心上,召集手下的編導們開會落實。文藝組不到10人,都是年輕人。

  為此,負責戲曲的楊潔(后來的《西游記》的導演)等人別出心裁地搞了一個“丑戲集錦”,負責音樂、歌舞的黃一鶴和鄧在軍(1983年春晚的導演)將“梁祝”小提琴協奏曲搬上了屏幕,并做了頗富創意的電視化處理。

  但笪遠懷覺得,種類還不夠豐富。他決定要辦一個相聲晚會。“既然要讓大家笑,那就叫‘笑的晚會’吧。”他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買票看不到的節目”

  當時的中國相聲界,最有名的是京津兩地的相聲演員,北京有侯寶林,天津有馬三立,“相當于相聲界的兩個碼頭”。這兩個碼頭的演員從來沒有在電視上合作過,這不就是外面“買票看不到”的節目嗎?

  文藝組一個早年師從侯寶林的年輕人宋洪負責聯系天津曲藝團,沒想到對方一口答應。同在北京的中央廣播說唱團、北京曲藝團就更好溝通了。

  笪遠懷將節目按照青年在前、資深人士在后的順序做了編排,京津兩地節目穿插進行,唯一的群口相聲作為壓臺節目。

  1961年8月30日這一天,非年非節,只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三。

  白天,幾個團的相聲演員來到了臺里。對天津來的演員沒有任何接待,甚至沒有安排住處。演員們簡單地走了一遍場。

  當晚8點,“笑的晚會”在大播送室(臺內人習慣稱“大播”)開始直播。臺下的幾排椅子上,滿滿擠著參加晚會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

  觀眾開懷大笑的情景被在場的攝影師陳鐸用鏡頭記錄了下來。

  多年后因主持《話說長江》而為大家所熟知的陳鐸,當時在中央廣播事業局下屬的中央廣播電視劇團工作,身兼演員、攝影師和音樂編輯數職。當時局里一共有兩臺祿來福萊克斯相機,陳鐸持有其中一臺,常出入晚會現場拍攝照片。

  那天,他一邊幫著音響師調話筒,一邊拍照。“拍這種晚會有要求。為節約經費,不能超過兩個膠卷,每個膠卷12張片子,必須上交。”陳鐸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因為當年尚無錄像技術,所有節目都是直播,三次笑的晚會都沒有錄像帶留下,甚至也沒有節目單留存,陳鐸保留下來的照片,就成為少有的影像記錄。

  晚會播出之后,觀眾寫來了100多封來信,大加贊揚,要求再辦。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電視中看到如此集中的名家相聲。

  但導演笪遠懷卻在演出后,找到了孟啟予,大哭了一場。

  當時的導演,遠遠沒有現在晚會導演的威風,聯絡、接待都是自己做。演出散場之后,所有人都走光了,現場的折疊椅沒人收拾。他找不到人幫忙,自己把所有的椅子都收拾完,覺得太委屈了,太累了。

  這大概是“笑的晚會”中唯一一個哭了的人。

  打破第四堵墻

  因為晚會在臺內外反響熱烈,臺里決定在1962年春節前再辦一次。

  文藝組辦晚會實行輪流制,這一次輪到組里負責曲藝、話劇口的王扶林來辦。“外面買票看不到”的創新理念,依然是這次晚會的方針。

  王扶林和笪遠懷是同班同學,都畢業于上海市立戲劇??茖W校(現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入校后上的第一堂課就是做話劇小品練習。王扶林為了挑選話劇類節目,常去中央戲劇學院看學生演的小品。

  他想,如果將這些小品搬到晚會上,才是百姓真正“買票看不到”的節目。他在戲劇圈內打聽,各自單位的聯歡晚會上哪些表演最詼諧。

  節目很快確定了。除了上次的相聲演員之外,還敲定了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中央實驗話劇院等單位的演員。為了不讓觀眾產生審美疲勞,相聲和小品穿插編排。

  這是小品第一次登上屏幕。王扶林還創造了另一個第一:茶座式的演出現場。

  這一創意來源于一部國外的片子。1961年末,孟啟予從國外考察回國,帶回了東德電視臺一部電視賀歲片。這個節目沒有固定舞臺,演員們邊喝咖啡邊當眾表演。“他們和觀眾之間沒有‘第四堵墻’,做到了參與和互動。”王扶林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頗受啟發的王扶林立刻向孟啟予建議,第二次“笑的晚會”也采用這種方式。建議很快得到了批準。

  為此,“大播”的觀眾席上搬進了五六張大圓桌。演員和觀眾圍坐桌邊,站起來就能表演,坐下即是觀眾。

  以前固定在舞臺前的攝像機,現在被架在了圓桌間的空地上。另有幾臺攝像機,身后拖著長長的電纜,在觀眾席間游走自如,既跟拍節目,又把觀眾的反應全部攝入。

  彩排的時候,電纜在地上滑來滑去,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走,以免被絆倒。

  其時,20歲的趙忠祥剛進臺不久,是播音組的第一個男播音員。在無從打發的大把閑暇時間里,他常跑來觀看文藝組的彩排和演出。他清晰地記得,這是第一臺改變了以舞臺為中心的傳統形式的晚會。

  這一新穎的形式,被1983年的首屆春晚繼承了。“現在幾乎沒有人知道春晚是怎么來的,實際上就是隔了中間這20年的時空。”趙忠祥肯定地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游本昌餓暈在臺上

  1962年1月20日晚,演員們陸續到位。

  “大播”門口聚集了很多人。第一次“笑的晚會”效果太好,不少內部人慕名而來,但因沒有入場證,通通被守在門口的兩個武警戰士攔了下來。

  副導演金成穿過人群,走進了二樓的導演室。導演室僅能容納三四人,桌上擺放著幾個監視器,播放著場內的實時畫面。他緊盯著屏幕和手頭的操作臺,準備鏡頭切換。他一直沒敢喝水,生怕因內急而不得不離開操作臺,發生直播意外。

  中央實驗話劇院29歲的青年演員游本昌早早就來到了“大播”,走臺做準備。23年后,他因演藝生涯中第80個角色——濟公而家喻戶曉。但當時他當主演的機會并不多,因此常在晚會上表演一些滑稽節目。這次,他的節目是一段詼諧魔術《兩個手指頭》。

  節目塑造了一個上海的大魔術師形象。“魔術魔術,上頭打個馬虎眼,下頭搞點鬼。這位先生,你說我的外套有點鬼?那好,我把外套脫了。這位小姐,你說我的袖口有問題?那好,我把袖子擼上去。”游本昌繪聲繪色地對《中國新聞周刊》學起了50年前的節目,平翹舌音不分,十足的上海官話。

  說完開場白后,魔術師會“隨機”向觀眾中的一位女士“借”一塊手絹,說:“你看,這是我的食指,一個手指頭,我用手絹遮起來,再打開,哎,兩個手指頭!”游本昌開場前已經找好了托兒:評劇演員新鳳霞。

  但剛說完熱場的小節目,正待進入正題,游本昌突然一腦袋栽在了攝像機的底座上。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包袱,連導演王扶林都不例外,等著他站起來說下一句話。幾秒過后,游本昌依然沒有反應,王扶林急忙讓金成切掉了鏡頭,要求下一組相聲演員立刻上場。

  游本昌告訴《中國新聞周刊》,他是餓的。當時,每個月只有23.5斤糧食供應,再加12塊桃酥和12塊奶糖,他幾乎從未有過飽腹感,加之工作強度大,才會在演出中暈倒。他被送到醫院,腦袋上縫了幾針。

  這個小插曲沒有影響直播的繼續,侯寶林和郭啟儒的相聲《四大須生》、馬季和郭全寶的相聲《笑一笑》和謝添的小品《變臉》等10多個節目依次進行。

  晚會的壓臺戲是群口相聲《諸葛亮請客》,由常寶霆、朱相臣、郭全寶等表演。失街亭的諸葛亮命令眾將士出戰,將士不肯,要求諸葛亮請客。正無計可施,一名將士姍姍來遲,他還沒吃飯,手里提著一包高級點心。諸葛亮便借花獻佛,每位將士分到一塊點心后,滿意而去。餓著肚子的遲到者反而沒有分到,苦著臉無可奈何。

  晚會大獲成功。據統計,觀眾之多,僅次于1961年4月9日第26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的決賽轉播。那次比賽中,中國男子乒乓球隊首次奪得世界團體冠軍。

  不和諧音也出現了。一位負責人指出,《諸葛亮請客》是諷刺當時的糧食政策。

  不過,大多數評價還是正面的。因此,臺里要求文藝組在同年國慶再辦第三次笑的晚會。

  “吃雞”再上春晚

  因小品收效顯著,第三次笑的晚會中,相聲比重降低,小品上升為重頭戲,茶座形式依然延續。晚會依然由王扶林擔任導演,金成擔任副導演。

  金成每日坐著公交車在北京城里穿梭,到處找喜劇演員。他再次找到游本昌,卻發現游已經因營養不良住進了醫院,肝臟腫大,全身浮腫,用手一摁就是一個坑。不過游本昌還是幫著策劃了一個小品,諷刺公交車上不肯讓座的年輕人。

  1962年9月30日,第三次“笑的晚會”以國慶晚會的形式播出。

  開場白“笑有各種笑……”是主管臺領導孟啟予親手寫的,由侯寶林表演,拉開了晚會的序幕。接下來,陳強表演了從延安時期就保留下來的活寶節目——《光棍哭妻》。

  北京人藝演員表演了配樂合唱《老北京叫賣組曲》。這是話劇《龍須溝》的副產品。當時,導演焦菊隱要求在幕后安排各種小商販的吆喝聲,以增加生活氣息和地域特色。為此,英若誠帶領幾個青年演員走街串巷追蹤小商販,模仿其吆喝聲。后來又增添了話劇《茶館》和《駱駝祥子》的幕后叫賣聲,成了當日人藝的保留節目。

  晚會的高潮是無實物啞劇表演《吃雞》:一個人在啃一只半生不熟的雞,吃了一半被骨頭卡住了,他費盡心思去摳帶著雞毛的骨頭。最后,侯寶林上臺,從他的后領里拔出來一把雞毛撣子。表演笑翻了全場。

  這個節目的創作者是中國青年藝術劇院的王景愚。他參加了彩排,但直播那天,青藝恰好要公演話劇《抓壯丁》。王景愚的角色沒有B角,分身乏術,無法參加晚會。杜澎救場如救火,代他表演了這個節目。

  晚會播出后,原以為觀眾的好評會更強烈,沒想到寄來的信中卻有不少尖銳的反對之聲。一封署名“憤怒的觀眾”的來信稱,這是“以廉價的方式來向小市民趣味討好”,而且,還是在國慶前夕,在“外賓云集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首都”播出的。

  很快,短暫的文藝小陽春被“階級斗爭必須年年講、月月講、天天講”的風雨欲來所代替。

  1963年11月,北京電視臺在檢查1962年以來播出的文藝節目時認定:第二次笑的晚會有些節目不該播出,較突出的是《諸葛亮請客》;而第三次笑的晚會,大部分節目都有問題,思想內容不健康,表演也很粗糙。

  在隨后到來的文革中,笑的晚會更被上綱上線為“毒草”。《老北京叫賣組曲》成為了懷念舊社會的證據,黃宗洛表演的講“公雞下蛋”的小品《來亨先生》被認為是諷刺三年困難時期?!冻噪u》則遭到了最多的批判,被創造性地解讀為“吃雞拔‘毛’”,主創王景愚差點被打成了反革命。梅益和孟啟予都遭到了批斗,王扶林和侯寶林陪斗。

  文革結束后,孟啟予擔任了中央電視臺(由北京電視臺更名而來)的副臺長。王扶林則轉向電視劇創作,在1987年導演了經典版《紅樓夢》。

  1983年的首屆春晚上,在導演黃一鶴、鄧在軍(當年為文藝組成員)和策劃人侯寶林、馬季(都參加過笑的晚會)的一再鼓勵下,心有余悸的王景愚終于同意參演。

  隔了21年的時空,《吃雞》再次讓觀眾笑出了眼淚。

關鍵詞:游本昌,北京電視臺,春晚責任編輯:郭愛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