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市崩潰,“汽車城”變“鬼城”——底特律正在淪為美國歷史上“最大的破產城市”。3月14日,密歇根州州長宣布,由州政府接手底特律市財政,一名企業破產重組專家被任命收拾這個十年赤字的“爛攤子”。
失敗者
NBA球星卷鋪蓋走人
現任底特律市市長大衛·賓,69歲,NBA籃球明星,1990年入選名人堂,并當選史上最偉大的50名球員之一。他1980年創辦“賓團”汽車供應和生產公司。2009年被選為市長,然而4年任期未滿,他就要黯然離開了。
市政之弊
機構肥胖不知瘦身
長期債務超149億美元
底特律市走向破產可以說咎由自取,城市財務的管理十分混亂,長期債務居然超過149億美元。
機構臃腫不辦事
機構臃腫、人浮于事是造成底特律市財政赤字和長期債務增多的一個原因。該市的一個為政府收繳各類車輛違規罰款的機構,編制是285人,實際上雇傭了350人。按理說人多就得多辦事,但這個機構罰款收回率只有8%,而其他同類機構的罰款回收率均在60%以上。
借錢都花到雇員身上
底特律市政府借的錢都花到哪里去了呢?這些錢主要用于政府機構的日常運作、雇員的薪水和福利以及一些市政項目開銷。其中雇員的薪水和福利,開銷達到57億美元。維持退休雇員的養老金,政府借債14億美元。
貪腐問題惡化財政
債務纏身,卻不想著瘦身,減少機構和精簡人員。
底特律市政府普遍存在的貪污現象也讓財政問題進一步惡化。前市長基爾帕特里克,很早就因卷入性丑聞辭職,繼而入獄,目前被法院判定犯有20項腐敗和賄賂罪。
上級動作
接管市府抓財權
“老爺子”狠心醫阿斗
底特律算是扶不起來的阿斗,還是得靠“老爺子”下重手。
去年4月,密歇根州對該市實施的援助計劃沒有奏效。今年3月,密歇根州政府忍無可忍,痛下殺手,州府接管市府,大刀闊斧地整頓財政。
按照密歇根州法,由密歇根州長任命的應急經理擁有制訂財務計劃的權力,也可以修改或推翻原有預算方案,削減政府官員的薪水,變賣市政府資產,甚至可以暫時停止發放政府雇員的薪水。
現任的底特律市市長等于是被罷了官。
頹廢之城
淪為“最悲慘城市”
投機者瘋狂抄底房市
這是一個荒涼的城市:空曠的街道、空蕩的摩天大樓、殘破的鄉村別墅、破損的建筑、倒閉的商店。以前的中心火車站現在成了歷史遺址,在粉塵彌漫的幾個街道,時間仿佛凝固了:未清的余款就象上世紀60年代的遺留物。
如今的底特律,更像是一位拿著酒瓶游蕩的沒落貴族。
警察和街燈都沒了
一些基礎服務已中斷,很多地方甚至沒了街道照明燈和警察服務。城市里犯罪猖獗,你甚至可能剛下公共汽車就被搶,每晚都有槍擊案,甚至有人會為了一雙球鞋就去殺人。
只有小酒館和夜間的俱樂部還在營業,舞廳里還閃爍著迷人的身影,酒吧顯示菜價5美元。
1/3居民活在“貧困線”下
“底特律早就死了。”曾在克萊斯勒工作的詹姆斯說,他現在一家家具公司做包裝工,沒有醫療保險和退休金。
現在的底特律,超過1/3的居民生活在美國“貧困線”以下,當地失業率達18.2%,遠高于全國的7.7%。《福布斯》雜志評它為“2012年美國最悲慘城市”。
市圖書館懸掛的標語好像一個蒼白的自嘲:“精神的富裕是唯一真正的富裕。”
170萬美元房產1.2萬美元賣
目前,對于底特律來說,唯一剩下的是“投機價值”。
投機商人茉莉對媒體炫耀說,5年前賣45萬美元的房子,她現在僅花2300美元就買了下來。目前,她一共買了363處房產,最大的一筆開支花了12000美元,買下了曾價值170萬美元的房產;最小的一套房子只花了500美元,“有人花了1100美元買皮鞋,而我用它買了兩套房子,口袋里還剩100美元。”
少數人還在頑強抗爭
只有少數人還在與危機頑強抗爭。商店老板茂林說:“底特律是一座夢幻之城,底特律除了汽車還有其它產業,如夜生活、博物館。”她希望這里能吸引游客。
一些社團領導也發誓戰勝危機。曾經是克萊斯勒中層管理者的威廉·瓊斯說:“我們要行動,而不是在報紙上閱讀世界末日的新聞”。他目前是幸福行動組織“焦點·希望”的領導人,這個組織每月要救助4.1萬名貧困者。
產業之殤
“大廈集群”的受害者
單一產業加速城市衰退
單一的經濟發展模式是造成底特律現狀的“罪魁禍首”。
過分依賴汽車工業
底特律被稱為“美國汽車工業的搖籃”,財政收入80%依靠汽車工業,也因為過度依賴汽車工業而走入死胡同。近年來,美國汽車市場份額不斷被日本和歐洲車企瓜分。甚至連三大汽車巨頭也在拋棄底特律。2008年金融危機給了底特律致命一擊,三大汽車公司裁員高達14萬人。2009年6月1日,通用汽車公司宣布破產。
試圖轉型從未成功
哈佛大學經濟學家格拉澤認為,底特律是所謂“大廈集群”的受害者。底特律采用了以大企業為龍頭、通過大規模修建辦公樓、交通設施等來刺激增長的戰略。這種大工業和基礎設施先行的模式,違反了城市多元化的本性,使底特律依賴單一的汽車業。
底特律也曾試圖轉型,但從未成功。
底特律啟示錄
中國城市發展不能靠一個產業通吃
“美國巴黎”淪為“最悲慘城市”。對于中國城市的發展,底特律的困境是一個生動的教訓。在全球化的今天,經濟轉型、產業升級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個城市很難再依靠一個產業而吃上幾十年。專家認為,體現到中國城市,就是不能太依賴投資。另外,有專家建議,在城市破產方面不妨進行制度框架設計,讓債權人的權益得到保護,也使城市再生有一定希望。
拯救者
奧爾可不想去破產法院
密歇根州任命的應急經理奧爾預計3月25日“赴任”。他現年54歲,律師,非洲裔美國人;畢業于密歇根大學并獲得法學學士學位,曾參與克萊斯勒重組。奧爾說,希望避免底特律申請破產保護,“讓我們一同努力……不要讓我前往破產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