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霞的AB面
母親:孩子在信里說,叫我不要再傷心了她也上當受騙了,以為介紹工作的人是好心
在雷政富案中,趙紅霞被異化成截然相反的兩個極端:一些人的眼中,她是十惡不赦的拜金女,為了錢財出賣肉體和靈魂;一些人的口中,她是反腐奇女,以肉身單挑數名高官,為重慶反腐提供了最有力的直接證據……日前,趙紅霞申請取保候審被駁回。4月7日,城市信報記者在重慶獨家面對面采訪了趙紅霞的母親張梅和其代理律師張智勇,試圖還原一個更真實的趙紅霞。
勤儉節約的趙紅霞
在張梅眼中女兒不貪錢,趙紅霞上初中時,家里每周給她的5塊錢的生活費她幾乎不花,放假時還把攢的50塊錢給母親補貼家用。但這是張梅對15歲以前趙紅霞的認識。15歲離家以后,張梅對趙紅霞在重慶的生活知之甚少,趙紅霞也只在幾個重要的假日回家。
4月7日上午,張梅從江北區坐車來到了渝中區的見面地點。雖然常年務農,五十歲出頭的張梅看起來并不顯老氣,一雙大眼睛還是濕潤的,兩個眼珠烏黑發亮。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見面后張梅出現了暈車癥狀。
張梅獨自休息了半小時后,打開了話匣子。“很少坐小汽車,一坐就暈車。”張梅解釋自己暈車的原因。
她最后一次親眼見到女兒是在2012年6月。至今已經有10個月的時間。趙紅霞不常回老家,只有節假日才偶爾回去。
“去年6月份,她抱著孩子回老家來看我。”張梅說,但是孩子剛剛斷奶,自己和趙紅霞還談了斷奶后該怎么喂孩子之類的家常話。
“那時候一家人在一起很高興。我還跟趙紅霞說,要去給小外孫買新衣服買碗,這是我們家鄉的習俗。趙紅霞和女婿都說不要買了,說我一個人掙錢不容易,他們自己可以去買。”張梅說,她經常對對趙紅霞說,要維持好夫妻雙方的感情,再就是教趙紅霞做一些家務事,比如說怎么帶小孩。
“我沒有什么文化,可是從小我都是教趙紅霞不要做犯法的事……”在張梅的口中,她稱自己的女兒為“趙紅霞”。可如今趙紅霞為什么會做犯法的事情,張梅并不知道。從15歲以后,趙紅霞在老家待的時間越來越少,母親對她的了解也越來越少。
1997年初中畢業后,趙紅霞就沒有再讀高中,因為學習成績并不好。她離開家到了重慶市江北區的一所技校讀書。18歲畢業后,趙紅霞進入了重慶市的公交公司,工作是銷售公交車票。這是趙紅霞的第一份工作,但是每個月的工資并不高,只夠趙紅霞在重慶租房子的費用和日常吃穿的花銷。
趙紅霞在公交公司當售票員一當就是4年。只有到了假期,趙紅霞才回老家,有時候給父母帶些食物,有時候也給母親張梅買件新衣服。張梅說:“這么多年她沒給過我多少錢,她自己在公交公司掙錢少,但我經常跟趙紅霞說,夠吃喝就行了,千萬不能在外面做違法的事情。”
勤勞吃苦的趙紅霞
不光暑假要幫父母秋收,每年的春天,也是趙紅霞忙碌的時候。讓張梅印象深刻的是趙紅霞幫助父母插秧。和父母一樣,趙紅霞插秧時兩只腳都浸在水田里,長時間地彎下腰,頭朝著田地插秧,插完了以后她突然對張梅說:“媽媽,我感覺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東西了……”
趙紅霞的青春期幾乎是在重慶城里度過的,這個時期,母親張梅不在趙紅霞身邊,對趙紅霞的生活過問不多。但在張梅的腦海中,15歲以前,住在老家的那個趙紅霞讓她記憶深刻。
15歲之前,趙紅霞上初中的時候住校。每周末回家和父母住在一起。張梅說,那個時候的趙紅霞特別靦腆,在老家看到男孩子都不好意思,不敢和男孩子說話,而且她一和男孩子說話就會臉紅。
張梅和趙紅霞的父親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平常大多數時間都在地里干活。因為父母的農活忙,趙紅霞上學時,每次周末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衣服,不光洗自己的,還給家里人洗。
洗完衣服,她就去炒咸菜,有時候咸菜里還有點肉,炒好以后裝在瓶子里拿到學校吃,一瓶夠吃一個禮拜。
家庭經濟條件不好,趙紅霞花得特別省。“每個學期下來,她都能省出50塊錢還給我,讓我拿去補貼家用,她自己基本上在學校不花錢,吃點主食,就著自己炒的咸菜。”
暑假時,地里的花生需要摘。趙紅霞就幫父母摘花生。那個時候重慶烈日炎炎,下午一兩點趙紅霞摘完花生,整個臉都曬得發紅。張梅看著心疼,想補償女兒一件像樣的新衣服。
“別人家的女兒都穿漂亮的衣服,我的女兒也該穿新衣服。”張梅說,自己當時想給趙紅霞買二十塊錢的衣服。“家里條件差,二十多塊錢的衣服平常也不給孩子買,我問她喜歡什么樣的衣服,她說她不要新衣服,就愛穿舊的。”
紅薯成熟時,趙紅霞會幫父母把紅薯從地里背到家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一次就能背二三十斤紅薯。
不光暑假要幫父母秋收,每年的春天,也是趙紅霞忙碌的時候。讓張梅印象深刻的是趙紅霞幫助父母插秧。和父母一樣,趙紅霞插秧時兩只腳都浸在水田里,長時間地彎下腰,頭朝著田地插秧,插完了以后她突然對張梅說:“媽媽,我感覺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東西了……”
回家以后,張梅發現趙紅霞整個臉腫了,泡在水里的雙腳也腫了。趙紅霞特別勤快。“過去我們家那么艱苦,那么累都挺過來了,現在日子好過點了,還出了這樣的事,我是真的很傷心。”
聽話懂事的趙紅霞
“媽媽你別想那么多,人走了就走了,我們活著的人要看以后,你才四十多歲,自己還能干活養活自己,我和弟弟也能掙錢… …”張梅說,趙紅霞那段時間擔心張梅想不開,一直在勸說、安慰張梅。“她當時還跟我說生活還要繼續。”
做售票員的工資太低,趙紅霞選擇了跳槽。離開公交公司后的2007年,有人介紹趙紅霞去了肖燁所在的公司。
趙紅霞去肖燁的公司時,打電話告訴了母親張梅。張梅在電話里很焦急,反復埋怨趙紅霞:“公交公司好好的正規工作你不做,又到處換,還不長久,這個公司正不正規?是不是去做違法的事情?”趙紅霞告訴母親公司是正規的,不違法,張梅才放了心。
“從來不知道她一個月掙多少錢,她光說自己是賣衣服的。以前在公交公司掙的錢少,回老家幾乎不給家里錢,就帶點吃的回家,或者是新衣服,在肖燁的公司上班以后,有一天拿了2千塊錢給我。這是趙紅霞給我的最大的一筆錢。”張梅說,自己不止一次地問過趙紅霞,肖燁的公司是否正規。“她跟我說不是做違法的事情,那我就放心點了,畢竟離得遠了,看不緊,她自己做事得自己長個心眼。”
2008年,趙紅霞的父親患了癌癥。病逝時,張梅才四十多歲,那時的趙紅霞也只有二十幾歲。趙紅霞的父親走后,張梅的精神有些恍惚,每次去田里做農活,她都感覺身邊有丈夫,在家里做飯、掃地,張梅一直感覺丈夫還在。
丈夫去世的一段時間,張梅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這段時間趙紅霞幾乎天天給張梅打電話,安慰母親。
“媽媽你別想那么多,人走了就走了,我們活著的人要看以后,你才四十多歲,自己還能干活養活自己,我和弟弟也能掙錢……”張梅說,趙紅霞那段時間擔心張梅想不開,一直在勸說、安慰張梅。“她當時還跟我說生活還要繼續。”
2010年,趙紅霞告訴張梅自己談戀愛了。“那個時候她就不在肖燁的公司工作了,她處的這個朋友是做個體的,她就跟著他一塊干活。”
張梅說,趙紅霞結婚前專門把新女婿帶回老家讓自己看看。“她領著他回老家,說兩個人要結婚,問我同不同意,我說只要你們兩個人能合得來,能好好過日子,維持好你自己的家,我沒有什么意見。”
除了現在的丈夫,趙紅霞之前從來沒有領其他男人回過家。“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她處朋友的事,我們一年也就見幾面,她到底有沒有男朋友我也不知道。但她真的是從小看見男孩子就臉紅,我一直都覺得趙紅霞很乖很聽話。”
新聞背景
趙紅霞,重慶市開縣趙家鎮人。先后在公交公司和酒店有過短暫的工作,2007年趙紅霞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已婚的重慶商人肖燁,之后成為肖燁的情人,年末加入肖燁的永煌公司,成為肖燁等人拍攝官員性愛視頻最成功的誘餌。4月2日上午,趙紅霞的辯護律師張智勇律師介紹,趙紅霞案再次被公安機關延期偵查兩個月,至上次延期一個月,趙紅霞被批捕后的偵查期限將到達五個月。
被捕后母親的生活
她現在已經犯法了,沒有辦法
2012年的11月25日,是趙紅霞被警察帶走的日子。也是張梅最不愿意想起的日子。她發現自己對女兒趙紅霞這幾年在城里所做的事情一無所知。
當天下午,張梅正在自己的老家做家務,女婿忽然打來了電話。接電話時她說了一句“喂”,而電話那頭卻是一句“出事了,趙紅霞剛剛被警察帶走了”。
張梅頓時慌了神,對著電話喊:“天啊我的老天,她的孩子那么小,她被抓走了誰來帶啊……”
放下電話,張梅立刻安頓好自己輕度殘疾的兒子,拿著換洗衣服就往女婿和外孫女所住的重慶市江北區趕。
“小外孫那個時候還不到2歲,沒有媽媽照顧怎么能行?”一到江北區的女婿家,張梅就聽見小外孫在哭,“她一哭我就忍不住要掉眼淚,每天都哭,一想到就哭,我的眼睛現在一直都發腫……”
張梅說,家里祖祖輩輩也沒有人做過犯法的事情,趙紅霞傷了她的心,“說恨趙紅霞也確實是恨。她現在已經犯法了,那也沒有辦法。我希望她能早點被保釋出來,照顧她自己的小孩,我還得回老家照顧小兒子,顧我自己的家。”
張梅的小兒子因為小時候患病,如今有了后遺癥,腿部輕微殘疾,如今已經二十多歲,在外面打零工,掙的錢還不夠自己花,在張梅的觀念里,女兒趙紅霞已經嫁出去了,就要和父母家里分家,各自維護各自的家庭和生活,張梅有義務去照顧還沒成家的兒子。
從不和女婿談趙紅霞案子的事
趙紅霞被拘留關押后,張梅就在重慶市江北區照顧外孫。“天天都哭,一想到就哭。”張梅說,小外孫才2歲多,之前都是趙紅霞照顧,外孫特別粘趙紅霞,突然趙紅霞就被抓了。
2013年1月份和2月份,張梅一家飽受網絡輿論的困擾。這一個月,女婿的話越來越少,每天都魂不守舍。到了晚上,除了不知世事的小外孫睡得香甜,張梅和女婿大部分時間都處于失眠狀態。
女婿每天晚上在電腦看趙紅霞的各種傳言。躺下來還拿著手機翻看。白天只要孩子一哭,女婿的情緒就開始煩躁,張梅不好和女婿說什么,兩個人從來沒有討論過趙紅霞犯罪的事,張梅只能抱著外孫默默地流淚。
對于趙紅霞的案子,張梅和女婿什么都不了解,他們不明白那么多記者是怎么找到他們家庭住址的,也不明白大批記者要采訪他們什么。張梅只知道,那么多媒體記者打亂了本來就亂成一團的家,嚴重影響了一家人的正常生活。“一出門就被圍堵,有一次被堵到了車庫里。那一個月幾乎就沒有出過家門……”
張梅和女婿的生活因為趙紅霞的案子受到了影響,而2歲的孩子卻什么都不懂,常常見人就喊“媽媽”。
小孩不知道媽媽去了哪里,聽到其他孩子叫媽媽,張梅的外孫也沖著別人喊媽媽,別的小孩就說,“這是我的媽媽,你應該叫阿姨”,小外孫就對著張梅說,“婆婆,我們去找媽媽”。“我特別難受,我說我們去哪里找媽媽啊,怎么能找到媽媽?”
“媽媽,我也是上當受騙了”
趙紅霞關進了看守所以后,唯一能夠聯系到外界的,就是辯護律師去探視的時候。按照規定,看守所允許趙紅霞給家人寫信,趙紅霞的信大多數是寫給丈夫的。
張梅收到了趙紅霞寫給自己的一封信。“她在信里說,媽媽你不要再傷心了,我也是上當受騙了,我以為介紹我去公司的人是一片好心,結果我上當被騙。”
趙紅霞除了在信里向母親解釋自己犯錯誤是因為上當受騙,還請求張梅一定要幫忙帶好自己的孩子。“我在里面每天都想孩子,你幫忙好好帶好小孩。”這是信里的原話。
每次看到趙紅霞給自己的寫的信,張梅就忍不住要哭。“她就給我寫了一封信,給她老公寫的信多。不看信還好,一看信我就哭。我沒有文化,也不會寫信,我們是農村人,親戚朋友都幫不上忙。我現在就希望趙紅霞能早點被保釋出來,看看這個家,照顧孩子……”
說到趙紅霞給自己的信,張梅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情緒激動,說話的聲音也比一開始要高了不少。張梅邊回憶邊哭了起來。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坨衛生紙,擦了擦眼淚。
趙紅霞律師是老公給請的
見律師先問老公是否受傷害在看守所一提起孩子就哭
重慶市律師協會刑事委員會副主任、重慶智豪律師事務所主任張智勇是趙紅霞的辯護律師,一開始讓張智勇沒想到的是,來委托他為趙紅霞辯護的人,是趙紅霞的丈夫;而和趙紅霞第一次見面,她問的也不是自己判刑,而是問律師丈夫有沒有受傷害。2012年11月25日至今,趙紅霞在等待漫長的案件偵查結果,她很焦急,也無奈。張智勇去看守所與趙紅霞見過13次面,兩次帶著丈夫和兒子的照片,面對這個一提起兒子就會痛哭不已的母親,張智勇和彭鐵平兩位律師正積極奔走在為她申請取保候審和早日開庭的路上。
老公,是給她請律師的人
2013年1月2日,突然有個男人給張智勇律師打來電話,說知道智豪律師所專做刑案,需要委托張智勇律師幫忙打官司,是一個和雷政富有關的案子。張智勇一聽,就猜測是趙紅霞家人打來的電話。“我讓那個男人來一趟律師事務所,和他見面談。”
掛電話后不到20分鐘,張智勇在自己的新辦公室里接待了打電話的男人,讓他有點吃驚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是趙紅霞的丈夫。她老公第一次見面時對律師說:“我什么都不知道,從認識她到被抓起來,這么多年我沒發現她有任何問題。”張智勇說:“說實話我很驚訝,她的丈夫還能來替她請律師。”
這是全國的一個熱點事件,又是重慶當地的案件,,專做刑事案件的張智勇沒接到委托前,就已經開始從網上關注這個案子。1月2日接到委托,張智勇立刻搜集了網上關于案件的一切資料。“一遍看了個夠,她丈夫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先在網上看,等元旦假期結束再去見當事人趙紅霞。”
1月4日,元旦小長假一過,張智勇律師和事務所的搭檔彭軼平律師就立刻去了看守所。得知是丈夫替自己委托了律師時,趙紅霞緩緩地點了點頭,突然哭了。她說她知道這件事最受傷害的是自己的丈夫。“從一開始我就很同情這個女人,所以我們只象征性地收取了很少的律師費。第一次見面她沒有問我自己會被判幾年,而是問我她的老公是不是在事件中受到了傷害。”
張智勇律師接過數千件案子,唯獨這個案子讓他失眠。接了這個案子后,他經常凌晨4、5點就醒了,看網上案子的新傳言。張智勇說,“這起案子卻很特殊,趙紅霞既是嫌疑人,某種程度上又是受害人。她和家人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時,我很擔心他們。”
“本來,辯護律師接受委托,處理的是犯罪嫌疑人所涉嫌的犯罪,其他的與辯護律師的職責關系不大,但看見趙紅霞老公很無助的眼神,從情感上非常想幫助他們。有時候,半夜給他老公打電話,他老公也是醒著的。”張智勇和搭檔彭軼平律師做了分工,彭律師熬夜關注網上信息,張智勇則5點多起來替換,兩個人輪流掌握最新情況。
一有新的情況或進展,張智勇律師就立刻前往看守所。“彭律師說現在已經有了13次筆錄,我才意識到我和趙紅霞已經見了13次。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這幾個月她在心理上的變化很大,她很害怕,心里有波動,她說希望案子早點結案,她太想念自己的孩子了,畢竟他是個剛剛斷了母乳的孩子。”
孩子,是她一提到就會哭的字眼
張智勇說,趙紅霞陸陸續續向律師傾訴了自己被捕后的心路歷程和想念孩子的煎熬,隔著鐵欄桿,痛哭三次。
2012年11月25日。趙紅霞像往常一樣,在家里照顧孩子。突然聽聞網上關于雷政富不雅視頻的討論。她被嚇得六神無主,周小雪就是自己當時的化名。該怎么辦才能制止網上的言論?丈夫會不會知道自己的過去?是不是犯法了?怎么辦?身邊的孩子一刻也不停地大哭著,哭聲卻也打不斷那些不能提及的回憶。
快過去三年了,視頻竟然被曝光。
那一天趙紅霞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還不知道網上傳的內容究竟是什么,她更想不到這件事會對自己的家人制造多少難題。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警察突然來到家中將她帶走,留下仍在哭鬧的孩子。
1月4日以后,趙紅霞在看守所里最期盼的就是自己律師的探視,每隔兩個周,趙紅霞都要委托律師幫自己給家人帶一封家信。律師每次見趙紅霞都要做長長的筆錄,每次都會告訴她外界對這件事的反應。有一天律師告訴她,網友公布了丈夫和孩子的照片,她的家門外圍著許多拿著閃光燈的媒體,家人不堪其擾。“她聽到后對我說一定不能把丈夫和孩子的照片公布,請求我幫助她,請求公眾給她家人生活的空間,我覺得她愛家人。“也正因為趙紅霞的懇求,張智勇律師又通過網絡為她發布了聲明,還在深夜陪趙紅霞的家人上警察局報案。
在看守所里,她不下一次地問律師:“我的孩子是不是長高了?長胖了沒有?有沒有想媽媽?”說到孩子,張智勇律師說自己曾經兩次拿著孩子的照片,去看守所探視趙紅霞。“我們每次見面的距離有一米多遠,中間隔著鐵欄桿,她在里面我在外面。每次去探視,她重復最多的話就是想念孩子,我有兩次拿著她的孩子和丈夫的照片,她一看見就痛哭。”
結案,是她最大的心愿
2012年11月25日至今,趙紅霞在等待漫長的案件偵查結果。然而案件一次次被延期,趙紅霞一天天地呆在看守所里過著未知的生活,她很焦急,也無奈。“案子到底什么時候能偵查完?不管怎么樣,能不能快點結束?不管結果如何,能不能早點有個結果?”
4月2日上午,趙紅霞的辯護律師張智勇和智豪律師事務所的彭軼平律師第13次在看守所見到了趙紅霞。“她在里面很害怕,又有些焦慮,節假日我們都會去看看她,讓她在心理感受到家人和朋友沒有忘記她。”
當天張智勇律師和趙紅霞再次溝通,關于當年趙紅霞作為受害人身份的相關案件的控告、復議、申訴等事項,趙紅霞本人向辯護律師表達了堅決要控告、申訴到底的決心,請辯護律師要窮盡一切法律手段,強烈要求司法機關追究被控告人的刑事責任讓其接受應有的法律制裁。
張智勇律師介紹,趙紅霞案再次被公安機關延期偵查兩個月,至上次延期一個月,趙紅霞被批捕后的偵查期限將到達五個月。“作為辯護律師,我雖然向趙紅霞解釋了刑事訴訟法關于偵查期限的法律規定,但趙紅霞仍然感覺很無奈,真心希望并請求公安機關能在查清事實的基礎上盡量早日偵辦完結,由于思念幼子心切,她希望我能再次依法向司法機關提交變更強制措施(取保候審、監視居住)的申請。”
“我受理這起案子,擺在面前的就只有一個日程打贏這場官司。我將全力以赴,用一切合理合法的手段把委托人解救出來。”張智勇向記者引用了國外一個著名律師的名言。“目前已經申請了三次取保候審,會一直堅持下去。”
張智勇眼中的趙紅霞
“從一開始我就很同情這個女人,所以我們只象征性地收取了很少的律師費。第一次見面她沒有問我自己會被判幾年,而是問我她的老公是不是在事件中受到了傷害。”
“這起案子卻很特殊,趙紅霞既是嫌疑人,某種程度上又是受害人。她和家人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時,我很擔心他們。”
“她在里面很害怕,又有些焦慮,節假日我們都會去看看她,讓她在心理感受到家人和朋友沒有忘記她。”
“我們每次見面的距離有一米多遠,中間隔著鐵欄桿,她在里面我在外面。每次去探視,她重復最多的話就是想念孩子,我有兩次拿著她的孩子和丈夫的照片,她一看見就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