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9月,來自全國不同地方的369名青年,懷著遠大理想,一路北上,奔赴令這些年青人向往的塞罕壩。
這此創業者來自全國18個省(市),平均年齡不到24歲。其中,大、中專畢業生140人。
組織任命承德專署農業局局長王尚海任書記、承德專屬林業局局長劉文仕任場長、林業部工程師張啟恩、豐寧縣縣長王福明任副場長。自此,拉開了治沙造林的序幕。
塞罕壩氣溫零下40多度,滴水成冰。除了寒冷,就是風沙。六級以上大風平均76天,有句諺語稱,“一年一場風,年始到年終”。
若問當時天氣能冷到什么程度?雪深沒腰,所有的道路都被大雪覆蓋。用林場老職工的話說,大雪被風一刮,屋內就是一層冰,抱著火爐子也不會有熱的感覺。晚上睡覺要帶上皮帽子,早上起來,眉毛、帽子和被子上會落下一層霜,鋪的氈子全凍在了炕上,想卷起來得用鐵鍬慢慢地鏟,鏟起來全是“鐺鐺”的聲音。
天冷的時候,地上凍的都是冰,林場副場長房漢文當年騎馬到壩下開會,為了防滑,說要在馬蹄子上面釘上釘子。這樣以來,馬跑起來會感到時有疼痛,有一次,他還被重重地摔到地上。還有一種現象,就是冬日里風太大,頭上的帽子得護好,稍被風刮歪一些,一旦耳朵露出來,瞬間就會把耳朵凍掉。
壩上草坯房了了幾處,職工住宿成了大問題。疆土如此遼闊,卻也找不到像樣的地方落腳。面對塞罕壩的寒冷、荒涼、閉塞,熱血青年被當頭潑了一瓢冷水,美好憧憬與殘酷現實形成的巨大反差,使沸騰的心漸漸趨于平靜。理想和意志面臨著嚴峻考驗,激情也隨之被無情的極端惡劣環境耗盡。
創業者住過的窩棚
“當時來了隊伍,是為造林,我們得把僅有的草坯房讓給他們住,自己住窩棚、倉庫、馬棚,但凡能遮點風避點寒的地方,都可將就。要不然,留不住人呢。”名叫李秀珠的八十多歲的林場退休干部說。
如果說住房是難題,那么飲食更是成了大問題。老職工說,“那時最好的飯菜,也只不過是黃豆沾點油。喝的水是黃色的,那是用地上的雪化出來的。”剛到塞罕壩的職工,不適應,很容易生病,感冒、腸炎、胃病是常事,林場又沒有醫療室。
有的職工得病時,思想就搖擺不定,感到待不下去了,對于歷來沒受過這樣的罪的他們,天南地北,覺得哪里也比塞罕壩的日子好混。有想回去的念頭,怎么辦?
“不能讓他們走,林場需要他們啊。為了給他們治病,我們就冒著大雪去壩下買藥給他們吃,學著打針。還真管用,很快治好了。”病治好了,思想工作也做通了,還有看在眼里的前輩們的舉動,如家人一般悉心照料,著實捂熱了一顆顆霜打似的心。病好了,他們所有的思想包袱都放下了,又信心百倍的接著干。
林場的希望,因為共同的堅守,又多了一分。
當年創業者們勾畫美好藍圖
林場沒有樹苗,是從外地引進的。1962年,林場種植了1000畝樹苗。到了秋天,發現成活率不足5%。究竟是何緣故?盡管都在疑惑,一時也找不到任何線索。為了來年的希望,塞罕壩人不相信命運,決定從頭再來。
1963年春,塞罕壩又種植1240畝樹苗,此次成活率比上一年略高,但也不足8%。眼看著辛勞付諸東流,大家的積極性一下子受了挫。難道,塞罕壩不適合造林了?難道是蒼天對歷史過錯的懲罰?如此下去,何時才能讓荒漠變綠洲?
曾有人這樣寫道:
天低云淡,壩上塞罕,一夜風雪滿山川;
兩年栽樹全枯死,壯志難酬,不如下壩換新天。
這一年冬天,雪下了一米多深,一些從城里來的大學生和職工,都被困在了壩上。除夕夜,面對著一邊是造林失敗,一邊是他們的思鄉情結,讓不少人開始打起退堂鼓,議論林場要下馬。
“山上能自然生長松樹,我不信機械造林不活!”黨交給的任務,無論多么艱巨,王尚海都保證一定要完成好!身肩重任的王尚海、劉文仕、王福明、張啟恩等人,深知這個任務意味著什么,如果不完成好,將來如此浩瀚的荒漠之地,威脅程度將是不言而喻的。
他們決定把家從北京、承德、圍場徹底地搬到塞罕壩,從原本舒適的樓房,搬到了壩上簡陋的職工宿舍,帶領林場職工,完完全全開啟了荒漠造林生涯。
他們,把自己,堅定地種進了荒漠。
從此,他們有了新的身份:塞罕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