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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推進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保護 留住不為人知的美

來源: 人民日報  
2018-05-02 09: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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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推進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保護

  留住那些不為人知的美

  圖為科研人員對回歸野外的滇桐采取保護措施。楊靜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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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些極小種群野生植物:漾濞槭、華蓋木、普陀鵝耳櫪……

  與一些“如雷貫耳”的瀕危野生動植物相比,這些生存極度受威脅的極小種群野生植物的保護,尤其不容易。

  但是相關的政府部門和科研人員從來沒有放棄努力。

  尋找、保護,希望最終能把繁殖的后代返還到自然界,并與生態系統協同發展,保護極小種群野生植物的成果正在顯現。

  趕在滅絕前被科研人員發現,漾濞槭從5株培育到上萬株

  走遍了整個山澗,都沒發現新的植株——漾濞槭2002年被發現時,研究人員僅在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漾濞彝族自治縣境內蒼山西坡一個小山村附近找到殘存的5株,其中3株還是當地農民砍伐后的木樁上冒出的新枝,只有兩株開花結實。

  盡管極度受威脅,可由于《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沒更新,對漾濞槭來說,并不能享受法律層面的專門保護,只有基層保護機構和科研人員對其進行“掛牌”巡護。要拯救漾濞槭,僅靠簡單的看護遠遠不夠:野外播撒的5萬多粒漾濞槭種子,僅保存下來7株成苗。發芽率低、幼苗被牲畜啃食,如果放任不管,漾濞槭想要在自然界恢復種群希望渺茫。

  趕在滅絕前被科研人員發現,漾濞槭無疑是幸運的:通過更深入的野外調查,在附近山谷又發現了上百株漾濞槭;2015年,經過7年精心管理,栽培于昆明植物園的漾濞槭遷地保育植株迎來了第一次開花,這也是全世界第一株人工栽培的漾濞槭首次開花。2017—2018年,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所再次成功培育上萬株漾濞槭幼苗,也將在原生居群附近進行定植。單純從數量和技術上說,漾濞槭這一物種的保護取得了初步成功。

  “一方面像漾濞槭這類植物亟待保護,另一方面對這類植物又缺少相對權威的描述,極小種群野生植物的概念實際上是被逼出來的。”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所楊靜博士說,為了便于研究、公眾宣傳和獲得國家層面的保護支持,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所積極參與,在云南率先提出了極小種群野生物種(包括動物和植物)的概念。

  實際上,這一概念并非停留在學術上。為了搶救性保護面臨高度滅絕風險的極小種群野生物種,2010年,云南省林業廳和云南省科技廳組織相關專家編制的云南省極小種群野生物種拯救保護規劃綱要及緊急行動計劃得到云南省人民政府批復。

  2012年,國家林業局和國家發改委聯合印發《全國極小種群野生植物拯救保護工程規劃(2011—2015年)》,將極小種群野生植物拯救保護工作推向全國。

  一旦某種野外種群消失,該種群的基因資源也隨之消失

  為什么會出現極小種群野生植物?據了解,地理隔離促進物種分化,云南山高谷深,物種數量繁多,但不少植物分布區域也相對狹窄,物種滅絕的風險尤其高。“也許是一場傳染病,也許是一場山火,甚至可能是一次大規模滑坡,可能某個物種就沒了。”楊靜說。

  “在野外,種子的生存環境本身就很殘酷,別說跟其他動植物競爭,不少植物連自己的母株都競爭不過。”楊靜表示,不少喬木盡管也會產生種子,但樹木下落葉層較厚,產生的種子難以接觸土壤,即便能夠接觸土壤,也可能由于樹葉遮蔽陽光,難以成長;“這類種子要想長成樹木,就要寄希望于動物將果實傳播到較遠的地方,但偶然性較強”。

  僅分布于云南的孑遺物種滇桐,因當地種植草果、杉木、茶或者修路等,目前不足100株;生長在四川雅礱江流域的五小葉槭,目前僅剩500多株。隨著經濟社會發展,橡膠等經濟作物的大規模種植,不少原生林成片消失。

  “人類活動嚴重威脅極小種群野生植物的生存。”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所研究員孫衛邦介紹,有次為了找一株華蓋木,團隊整整花了4天時間,可終于找到的時候,卻也很難開心起來:“華蓋木應該是高大挺拔、很漂亮很瀟灑的,但是我們找到的那棵華蓋木樹體卻有斧頭砍過的痕跡。”

  為什么要保護極小種群野生植物呢?孫衛邦指出,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中許多是具有藥用、食用、保健、材用等經濟利用價值的資源植物,而有些極小種群野生植物在生物演化歷史上處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對其開展研究有助于探討生物演化的過程。如國家一級保護植物水杉,是我國特有的珍稀孑遺植物,對研究我國植物區系、古氣候變化、古地理變遷及裸子植物系統發育有重要科學意義。

  “對人類利用價值不大的植物,也許還沒發現就消失了;但對人類有利用價值的植物,也未必就被人類進行科學地可持續利用。”楊靜說。

  實際上,以前遍布云南各山各谷的重樓屬植物,不少已經很難在野外找到了。如今已經成為大宗藥材的三七,更是被宣布野外滅絕。而隨之消失的,還有三七的遺傳資源。“比如野外可能存在部分耐旱、抗病種群,而隨著野外種群消失,這一種群的基因資源也隨之消失。”楊靜說。

  通過遷地保護、種質保存等,極小種群植物有了“備份”

  如何更好地保護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一是尋找,二是保護,接下來才談得上系統研究與科學利用。”孫衛邦表示,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保護最終要把繁殖的后代返還到自然界,讓其在自然界形成自己的種群,并與其生態系統協同發展,實現它們在野外自然生境中的永久保護。為此,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已經初步建立了“種質采集—種質保存—人工繁殖—遷地保護種群的構建—野外種群及生境恢復”的技術體系。

  自然更新快的物種,在適當的人為促繁下,保護效果立竿見影。彌勒苣苔保護小區實施已逾5年,保護區管理人員嘗試過人工采種在保護小區內撒播,目前其成株由最初發現的640株增至2000余株。

  在昆明植物園定居近30年的華蓋木于2013年首次開花,但今年卻可能沒開花。“也許開了一兩朵,我們沒發現。”楊靜說,不少木本類植物成年期很長,要想知道是否能夠實現自然繁殖,周期也很長。

  “萼翅藤在野外采集到的種子極為有限,目前只能通過扦插進行批量繁殖;而天星蕨至今仍未實現人工繁殖。”楊靜介紹,并非所有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保護技術都已經成熟,以滇桐為例,該植物從莖到葉進行組織培養都比較困難,目前主要通過種子繁殖。

  也不是所有物種都像漾濞槭、彌勒苣苔這樣容易實現人工繁殖。“一種是物種本身的問題。比如龍腦香科和殼斗科,種子是頑拗型種子,不能長時間保存,這樣的物種要開展種質資源的保存就需要另辟蹊徑;有的物種,比如說灰干蘇鐵,發現其野生種群以來,僅在2015年首次發現其雌雄株同時開花。大圍山個舊管理所在咨詢專家后,抓緊時間開展了首次人工授粉并獲得了成熟種子650粒,但是種子萌發也是個難題。”孫衛邦說。

  如今,通過遷地保護、種質保存等工作,不少極小種群植物至少有了“備份”。不過,楊靜仍然認為回歸自然不可替代。“建種子庫保存種子,基于組培建立種質的離體保存體系都很必要,但不讓植物回歸其自然生境,植物的生態生物學功能就難以實現。”楊靜說。

  不過,要讓“以前命懸一線的植物,以后長成一片”并非單純的技術問題。專家指出,應考慮將有些極小種群野生植物納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野生植物保護條例》明確保護的只有國家一級或者二級保護野生植物,目前的保護名錄是于1999年頒布的,建議根據實際情況對名錄進行及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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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小種群野生植物包括:野外種群數量極少、極度瀕危、隨時有滅絕危險的野生植物;物種或物種群體賴以生存的生態環境要求獨特、生態幅狹窄的野生植物;潛在基因價值不清楚,其滅絕將引起基因流失、生物多樣性降低、社會經濟價值損失巨大的種群數量相對較小的野生植物。

  全國極小種群野生植物拯救保護工程一期拯救的120種極小種群野生植物中,有國家一級保護植物36種、國家二級保護植物26種、省級重點保護植物58種。(記者楊文明)

關鍵詞:云南,野生植物,保護責任編輯:裴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