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數位老人定居河邊洞穴不愿回家
1號洞穴以及主人黃上差 2號洞穴主人覃元洪遺留的鋪蓋卷 民政局領導來到3號洞穴看望韋龍 4號洞穴主任陳文每頓飯都離不開酒 近日,有網友發帖稱,在廣西來賓市人民公園附近的紅水河邊,有幾座天然形成的洞穴,里面住著來自廣西各地的流浪老人,平時以拾荒為生。該帖發布后,引起眾多網友關注,來賓市民政局緊急行動,對這些蝸居在洞穴中的流浪老人進行走訪甄別。然而令救助站頗感無奈的是,這些流浪老人除了1人在救助站的幫助下回家之外,其他3人均以種種理由拒絕回家。這些老人為什么寧肯住在寒冷的巖洞中,也不肯回原籍與親人團聚?對此疑問,記者專程奔赴來賓進行調查。 另類居所: 有兩處洞穴 幾與外界完全隔絕 來賓市興賓區公安分局門前,有一條通往紅水河畔的小路,小路左側是沙場,而另一側是陡峭的山坡,由泥土和巖石構成,最高處距河面約50米,旁邊就是來賓市人民公園。在這段陡峭的河坡上,凡是有泥土的空地都被附近市民零星種上蔬菜,其余巖石部分天然形成若干大小不一的巖洞,大的有上百平方來,小的僅夠一人容身。4名流浪老人就住在這里。 為了便于描述老人的住處,記者從距離小路最近處開始排列,依次命名為1、2、3、4號洞穴,其中1、2號比較便于出入,而3、4號洞穴,必須翻越一堵高約3米的巖壁。3、4號洞穴人跡罕至,幾乎與外界完全隔絕。如果不是翻越巖壁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里面竟然住著人。 1號洞 黃上差60歲廣西武宣縣祿新鄉雙學村人 擺困難:回老家須在村里給蓋房子 1月9日上午8時,記者隨來賓市民政局社會救助站的工作人員來到流浪老人聚集的紅水河邊。在此之前,該救助站副站長覃慈航已多次到場進行摸底甄別。當時,4位流浪老人一致表示愿意回家,希望救助站提供幫助。可是,1月7日,當居住在2號洞穴里的覃元洪被送回家之后,沒想到另外3人卻又改口稱不想回家了。 黃上差住的巖洞被稱為1號洞穴,距離“外界”最近,想進入其他幾個洞穴,必須經過黃上差的“家”。 在對黃上差的原籍進行調查時發現,今年60歲的黃上差孑然一身,家里只有哥哥姐姐、侄子侄女等人,其中有個侄子在南寧工作。黃上差說,他在武宣老家沒有房子住,如果民政部門遣返他,必須在村里給他蓋好房子,另外還要出面做其侄子的工作,每月固定給他生活費。 2號洞的覃元洪說,黃上差的酒癮很大,2元一斤的散裝米酒,他每天都要喝好幾斤。“黃上差的侄子肯定知道,生活費其實就是買酒錢”。 2號洞 覃元洪62歲廣西柳城縣沖脈鄉大要村人 挺留戀:幫看好鋪蓋卷,可能過幾天又回來 這群流浪老人中,覃元洪年紀最大,今年62歲了。覃元洪的“家”距離黃上差最近,但遠沒有那么“寬敞”。巖洞大約2米深,剛好能容下一個人。面對救助站工作人員,覃元洪回家的愿望最強烈。“這個巖洞簡直不是人住的,夜里那個冷啊”。 覃元洪說,他在上世紀80年代就到來賓了,在當地某錫礦工作,月工資30元,并與當地一女子結婚。有了孩子后,又離婚了,孩子隨了女方。 最近幾年,覃元洪又在來賓找了個“老伴”,兩人沒辦結婚手續。“老伴”不僅有兒子,還有小孫子。隨著孫子年齡的增長,“老伴”的兒子對覃元洪越來越不好,他一氣之下就選擇了外出流浪。 覃元洪和黃上差是一對酒友,平時都靠拾荒掙錢,掙的錢基本上都用來買酒喝了,雖然喝的通常都是每斤2元的散裝米酒,但算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 在踏上救助站的面包車之前,覃元洪依依不舍地與昔日的酒友黃上差告別。“兄弟我走了,幫我看好鋪蓋卷,可能我過幾天就又回來了。” 3號洞 韋龍60歲廣西來賓市興賓區七洞鄉社頭村人 嫌丟人:不想坐救助站的車回村 通往韋龍居住的3號巖洞,幾乎算不上是路,還要翻越一道2米多高的巖壁,如果不是網友曝光,外界怎么也不會想到,巖壁的另一側不僅別有洞天,還長年住著人。 救助站工作人員通過多次接觸發現,這群流浪老人之中,除了韋龍之外,個個都是酒鬼,每次吃飯時都少不了酒。而相比之下,韋龍則是唯一既不抽煙又不喝酒的流浪老人了,并且衣著也比較體面,走在大街上,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名流浪人員。 覃慈航第一次見到韋龍時,韋龍曾明確表態想回家過春節。然而,等覃慈航通過民政部門的戶籍系統查實韋龍的身份之后準備送他回家時,他卻變卦了。 根據韋龍家鄉來賓市興賓區七洞鄉社民政部門的反饋,韋龍家里不僅有老婆,還有3個孩子,他們都希望韋龍回家與親人團聚。2012年,韋龍的兒子曾經把在外流浪的韋龍接回家住了一段時間,但在外流浪慣了的韋龍,最終再一次選擇離家出走。 覃慈航注意到,韋龍的左眼患有白內障,于是對他說,其實國家對農村白內障患者的治療提供有相應補貼,如果韋龍繼續長期游離在社會邊緣,將會延誤治療。然而,韋龍卻并不動心,甚至對該政策持懷疑態度。 記者詢問韋龍,怎么突然又不想回家了?韋龍不好意思地說,自己所在的村子距離來賓市才數十公里。車票不過10元,自己其實并不缺這點錢。“救助站的面包車上都噴有單位名稱,如果坐這車進村,我丟不起那人。”韋龍說。 4號洞 陳文54歲自稱廣西賓陽縣黎塘鎮板蘭村人 聽天命:不討家人喜歡,對目前生活很滿意 54歲的陳文,最令來賓救助站頭疼。根據陳文自己親手寫下的姓名、家庭地址,覃慈航檢索了民政和公安兩部門的戶籍系統,不僅查無此人,并且黎塘鎮也根本就沒有板蘭村。也就是說,即使陳文本人同意回家,救助站也不知該往哪里遣送。 陳文所住的洞穴與韋龍毗鄰,于是他和韋龍就成了最好的“哥們”。據韋龍稱,陳文智商有問題,別看他會寫幾個字,但買酒、賣廢舊什么都不會,一切生活全靠韋龍幫助打理。 早在2011年,韋龍就與陳文認識了。當時陳文自稱乘車去貴港,隨后就迷路了,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家。其間,韋龍幾次回家小住,陳文都會在分手的地方,堅定不移地守候韋龍。 陳文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對回家的態度一直模棱兩可,一度甚至把“回家必須有韋龍陪同”作為附加條件。而韋龍則稱,陳文的酒癮很大,每次吃飯都至少要喝6兩以上的散裝米酒,這樣的生活習慣即使找到家,家人也未必能接受。另外陳文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除了韋龍幾乎不和外人說話,喝酒也是自斟自飲。 從韋龍口中記者還了解到,其實陳文曾透露說,家人對他很不好,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家,可能與其患有智障有關。 針對黃上差等人以種種理由拒不回家的問題,覃慈航無奈地表示,社會救助站是福利慈善機構,不能強制流浪人員接受救助,下一步只能逐步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并關心照顧他們的日常生活,及時提供食物、棉被、鞋襪等。總而言之,救助站不是執法部門,只能在政策范圍內,對流浪人員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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